花糖糖糖

洗铅华|如果仲溪午拿了男主剧本(上)

*校园paro 5k+

*非典型不良少女·华浅x风纪部部长·仲溪午

*部分情节灵感源于《我是大哥大》, 女主和原作性格有出入。写给我的意难平,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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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仲溪午的初次见面实在算不上是愉快。


  彼时我正咬着根真知棒,揣着兜在走廊上乱逛。夏日的风吹动葱茏树影,蝉鸣聒噪,带着几分恼人的燥意。午休期间的走廊褪去了学生们玩闹的喧嚣,只有风纪部巡查纪律的寥寥数人。我边走边盘算着去小卖部买些什么。


  嗯..首先一定要有清凉解渴的汽水,其次是晚修时吃的新口味薯片。啊对了,还可以顺便给白洛捎一点她爱吃的水果软糖——


  掰着手指头列举购物清单,想着想着便入了神,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转角处走来的清瘦人影。思考事情太过专注而不看路所招致的后果就是与来人撞了个满怀,下意识地后撤一步,却因重心不稳而向后倒去。


  完蛋,要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了吗呜呜。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闭上双眼。


  ..诶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痛?


  等了一秒钟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血腥场景,我睁开眼,对上来人四平八稳的视线。而此刻他正一手握住我的手腕,一手揽住我的肩膀。满面墨香扑鼻而来,想来刚才就是他眼疾手快地避免了一桩惨案发生。


  心有余悸地站定后,从转角另一侧来的少年松开手,退到亲密距离以外。他被蒙上一层细碎的光斑,眼睫下投射出小片阴影,平静无波的双眸仿佛也染上暖阳的颜色,晕开缓缓流淌的透亮流水。他的唇角漾了如沐春风的笑意,整个人熠熠生辉。


  这个设定是什么转角遇到爱剧情吗..??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心想爱的号码牌终于排到我了吗,然而对方一开口便将刚发酵的少女情愫彻彻底底地击碎了。


  “你没事吧?”他问,末了又补充道,“改短校服是要扣仪容仪表分的,头发也要扎起来。”


  ..??


  闻言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番,生了副干净清秀的脸,身着剪裁妥帖的合身校服,袖口上别着红得晃眼的袖章。——行吧,看来不是转角遇到爱,而是转角遇到风纪委员。


  只是心下略微不解——因着自己的父亲是校董的缘故,校方对自己种种不合规矩的行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说是学生会和风纪部了,更是巴不得敬而远之。而眼前的这位小纪委显然是不按套路出牌,甚至还好心提醒了自己?这是何方神圣啊?


  太阳穴头疼地突了突,无法判断出他究竟是单纯的古道热肠还是热衷于多管闲事,或者二者都不是。一番胡乱理性分析后我勉强稳定住表情,扯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我谢谢你啊。”


  他分明能听出自己咬牙切齿着道谢中的不爽,面上笑意却分毫不减,让我想起了某种生性温和却狡黠的动物。他抬手理了理校服领口,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下次小心点。——对了,我是新任的风纪部部长。”


  有些错愕地望着他背影离去的方向,我不自觉拽了拽衣角,——这人还会读心术不成?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我欠仲溪午的第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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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华浅似乎有些反常。


  白洛趁着物理老师转身板书的空隙,将书本立起悄悄凑前:“华浅,你怎么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难道说,你跟你家那位吵架了!”


  “噗!”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总能冒出些无厘头又语出惊人的话来,我侧首对上她探究的视线,将险些呛出的汽水生生咽回喉间,“你说仲夜阑?我跟他分手了。”


  她的脸上完美演绎了由好奇到惊讶再到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大了眼,堪比川剧变脸:“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几天吧。本来就是父母私自定下的娃娃亲,我又不喜欢他..”我拢了拢头发答道,暗暗腹诽要是被你这个八卦小分队队长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白洛显然自动忽略了我的后半句话,理所当然地将我一下午的心不在焉归咎为“还没走出失恋中”,而后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我,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安慰话语。


  而白洛所不知道的是分手是我提出的,我和仲夜阑从始至终都知道彼此不是对方的良人,一切只不过是父母之言所化成的绳索将我们捆绑在一起。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在这十七年来保持着心照不宣的微妙平衡,然后这份平衡在上个月被打破,碎成一地滑稽的鸡毛——当白洛在那个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指着对面的仲夜阑问我“哎他怎么又跟那个女生走在一起啊”时,我就知道这段不温不火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分手吧。”


  “牧遥长得还蛮漂亮的,眼光不错噢。”


  这短短两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过于爆炸,以至于仲夜阑在听到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娃娃亲对象突然提分手,还是自以为隐秘的暗恋心思被摸得一清二楚,究竟哪件事情更让仲夜阑感到震惊,我也无从得知。


  “..抱歉。”他斟词酌句了半晌,“你是个好..”


  “你不用对不起我,感情这种事情也不分先来后到的嘛。”趁着接受到一张绿油油的好人卡前连忙打断了他,我状似正经模样,深明大义地拍了拍他的右肩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哎..果然竹马不如天降。说起来隔壁班那个叫伍什么的转校生好像也对牧遥颇有好感的样子,现在的男生都喜欢那种具有野生感的吗?我这种小白花长相不香吗?我有些迷惑。


 

  而白洛所还不知道的是我的走神并不是因为已成为过去式的前男友,而是因为今天中午撞到的那个笑眯眯的纪委。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他晃得人眼疼的笑容,硬生生被我看出了些有礼而疏离的意味。大概有个一官半职的干部都是这么..八面玲珑?


  说起来还不知道他的名字。长得蛮好看,又身居高职的,想来也是个风云人物。果然是流水的校园,铁打的F4。


  “诶白洛,”虚胖的物理老师仍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我将椅子朝同桌的方向挪了挪。


  “我们学校的风纪部部长是谁?”


  “你是说新任的风纪部部长仲溪午吗?”八卦小分队队长眯了眯眼,不负众望地报出了答案,撑着下巴摆出一幅意味深长的表情,“啧啧啧,华浅你居然也有找我打听男人的一天?”


  天地良心,我只是想以后离这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纪委远一点。


  “等等,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仲溪午啊。这么说来他还是你前男友的弟弟呢。”


  我就说这个姓氏怎么听起来莫名的熟悉..!我这花岗岩脑袋..


  仲夜阑的弟弟仲溪午我是未曾谋面的,只是知道有这么号人物。忆及两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目,我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在今天中午已经跟他的弟弟打过了照面——虽然是用有些意外的方式。不过仲夜阑那张冷得结霜的脸和仲溪午那张笑得温和的脸,让我很难将他们联想到一起。


  总感觉我要遇到校霸职业生涯的大危机了..。


  与此同时,今天的仲溪午似乎也有些反常。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徐茗疑惑。


  “有吗?”仲溪午笑了笑,“嗯..中午查纪律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小狐狸。”


  “..我们学校有小狐狸?”徐铭不可置信。


  “那是你还没遇到。”仲溪午屈指敲了敲课桌,“感觉她和传闻中有点不一样。”


  毕竟真的很难让人将她和凶神恶煞兴风作浪的小校霸联想到一起啊。仲溪午这么饶有兴趣地想着,写下解题的最后一个步骤。

 

/

  “你他 妈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人就敢打?给你脸了弟弟?”


  昏暗的监控死角似乎永远是校园暴力的高发地带。揪着人的领口顺势提膝狠踹他腹部,拳脚落身声响沉默,与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一同湮没在暗无天日的巷道中。我看了看被打趴的几个刺头,又看了看一旁瑟瑟发抖却努力镇定的华深,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若干分钟前我正如往常般出校觅食,几声微不可查的呻吟钻入耳中,我眯了眯眼,借着仅存的霞光勉强辨认出暗巷内的情形——是我太熟悉不过的校园暴力现场了。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我为那个被挨打的可怜男主角默哀了一秒钟后便走。


  ..等等,怎么感觉那个被揍的胖胖人影有点眼熟?


  “你们先走吧,我有点事情要确认一下。”


  “噢好。那让戎舟陪你去吧,我和徐铭先去吃饭的地方等你。”她分配完任务后拉着徐铭朝我挥了挥手,华戎舟一如既往地以默许代替回答。


  于是我又本着人道主义折回去,心想如果是认错人了就当学雷锋干好事,举手之劳阻止一场打架斗殴,如果不是认错人了..


  我没敢继续往下想。


  事实证明我5.2的视力确实是没有认错人,生活永远比戏剧还要出乎意料。当我看见华深被几个不成器的黄毛小混混堵着收保护费的时候,有种全身血气朝头顶一处涌的感觉,压得我近乎喘不过气。昔日金贵而纨绔的华深,此刻却被欺负得灰头土脸。而刺头们——这场事件的始作俑者,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我和华戎舟身上,似乎是对我们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感到始料未及。


  到底是父亲一手培养出的,华戎舟的反应极快,不必我多说便在电光石火间上前撂倒两人。于是便出现了故事伊始我揪着人领口的那一幕。


  华深生性顽劣,可他归根结底还是我的亲人,是那个会在精心挑选后送我他认为十分好看的芭比粉口红,会时不时给我买令人哭笑不得而花里胡哨的饰品,会笑得憨厚地靠近我,会事事先想着我,会费尽心思讨好我的,唯一的哥哥。纵然我三番五次给他甩臭脸,但我深刻地清楚自己绝非真正厌恶他,只是人们总是忍不住给自己的亲人展示最坏的一面,不是吗?


  “气死我了,怎么说来着,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愤愤地说。


  “小姐,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小保镖华戎舟欲言又止。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无所谓地摆摆手, “你处理好他们,先带我哥走。”


  “但是妹妹你的伤..”华深担忧。


  “..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华戎舟垂首。


  摸了摸脸上与左臂还在淌血的伤口,我这才后知后觉感到轻微的疼痛。妈 的,刚刚那人在混乱中划的两刀可真够阴的。


  “没事,我自己能处理,你们去吧。”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别过头将两人杂糅着感激、内疚与担忧的眼神统统挡在身后,我踩着帆布鞋走出巷口。


  嘶..好久没干架了感觉有点手生。还是先去找白洛吧,不然等下这位大小姐指不定会如何数落自己的迟来。


  敲定好行动路线后便返回商业街,没迈出几步却遇见了另外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当仲溪午在黑暗与繁华的分界线遇见某位一身狼狈的少女时,映入眼帘的就是我正龇牙咧嘴捂着伤口的模样。似乎与他的每次相遇总是如此意外。


  原来不是不会疼啊..?感觉跟传闻中的更不一样了。这是仲溪午的第一想法。


  我是被抓了个现行吗,还是被这位貌似铁面无私的纪委?啊完了,他要是追究起来的话我回家还不得被老爷子叨叨死。这是我的第一想法。


  仲溪午确实是偶然路过,他并没有目睹方才的一起暴力事件。但他首先注意到了我脸上与手臂的淌血伤口,而后目光落在巷道中几个若隐若现的倒地人影上,再结合他道听途说的各路传说,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大脑飞速运转,我试图找出一个可以瞒天过海的理由。


  有了~!既然顶着一张弱柳扶风的脸,那就做些小白花做的事。


  “..好巧,又见面了,你——”仲溪午齿关微张。


  于是我决定在他兴师问罪前先发制人。抿了抿唇微蹙柳眉,我佯装一副眼眶红红的楚楚可怜模样,矜贵的面容让这张表情更具迷惑性:“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刚刚突然冲出来了一群好可怕的人,然..然后就这样了。”


  呕,我在心里为自己恶心一万遍。


  仲溪午大概是为我略显浮夸的演技而感到迷茫,肉眼可见地懵了懵。


  果然奏效了!


  得意洋洋地这么想着,为了使自己的说辞更加真实,我手一抬,随便朝着横七竖八躺在巷道上的人一指:“就是那边的人干的!”


  黄毛混混们:??人在巷中坐,锅从天上来。


  那人显然是被我贼喊捉贼的行为所震撼到了,张了张嘴正打算辩驳,我偏头向他飞了一记薄薄的眼刀,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要是敢揭穿我你就死定了。


  黄毛混混们:..行,你牛逼。


  仲溪午将我的小伎俩看得透彻,却对这段戏精上身且纰漏百出的表演一笑置之。而我正为自己聪慧的大脑而感到骄傲,笑嘻嘻地咧着唇,却一个不小心牵扯到面上的伤痕。


  淦,好痛。


  “有带药吗?”


  “啊?没。”少年清冽的声线裹挟着晚风钻入耳中。意识到仲溪午是在问自己,我摸不着头脑地答道。


  “我送你去校医室吧。”他大抵是猜出了我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的拒绝话语,慢悠悠地补上一句,“不好好处理是会留疤的。”


  这人怎么每次说话都可以精准踩点?


 

  一个脸上挂彩的不良少女跟风纪部部长走在一起,这个画面真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于是在校园内不出所料地收获到各路师生的注目礼,我抬手理了理头发,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稍稍偏头望向身旁的仲溪午,仍旧是副处变不惊模样。这次的距离比初次见面时还要近上几分,近处教学楼的灯火勾勒出少年侧颜的明朗轮廓,将他眸中的滚烫星河照得发亮。夏夜的水汽氤氲,无端生出一股不真切的感觉来。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仲溪午这种品学兼优的优等生产生联系。


  我同他本该走在两条泾渭分明的平行线上,这种永不相交的状态在那个灼热的中午被打破。我在走廊的转角撞到了他,顺势撞进了他的轨迹。我无法再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而有了后来的一切。


  “喏。”校医不在,仲溪午将碘酒和棉签递给我。


  “你们风纪部的都这么..乐于助人吗?”我坐在病床边沿,撇撇嘴接过,努力搜索着合适的形容词,“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的。”


  “举手之劳而已。”他浅笑,好整以暇地抱臂倚着门框。


  又是这种让人挑不出错误的得体回答,礼貌且疏离。


  莫名有些烦躁,我索性不去看他。酒精挥发出淡淡的刺鼻味道,我拿着棉签对着手臂上的擦伤却迟迟下不了手。幼时手心被玻璃片划伤的片段仍历历在目,为此我名为【怕疼】的属性值可谓登峰造极。


  怂。非常怂。这给我来一下可以直接升天..。


  仲溪午将我悲壮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适时而贴心地提出解决方案:“还是我来吧。”


  片刻后听到一阵脚步声,病床凹陷出一个小坑,他自然而然坐到我身侧,顺势取走我手中的碘酒。腕部传来略高的温度,仲溪午轻轻握着我的手腕,拿着棉棒凑近了些。


  尽管他的动作已尽力轻柔,手臂仍不可避免地感到疼痛。我咬紧下唇,望着他敛下的眉眼,试图转移注意力。


  “疼不疼?”仲溪午缓声说。


  “挺疼的,不然你敲晕我再处理伤口?”


  “既然这么怕疼,又为什么要打架?”


  我缄默不语,打着哈哈回避了这个问题。


  ——疼不疼?为什么要打架?在我渺远的记忆长河里大概确实并未出现过这句疑问。父亲会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母亲会说“怎么把校服弄脏了”,华戎舟会说“小姐,下次请由我来动手”,仲夜阑会说“有人欺负你吗”,白洛和徐铭会说“社会我华浅人狠话不多”。他们对我的恶劣行径看法各异,却没人问过我其中的缘由与感受。我仿佛一个在泥潭沼泽中沉沉浮浮的人,而过路的旅客却只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却吝啬于施舍我一只拉上岸的手。


  秉持着“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的原则,我鲜少向别人抱怨自己的苦处,也不轻易托付真心,坚信那些无病呻吟只会沦落为日后的笑柄。也难怪白洛总吐槽我过分理智,她将我貌似敞开又层层设防的心扉看得透彻,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


  这是我欠仲溪午的第二个人情。


  我将飘散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收回,忽然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来。


  若是非要用什么去形容的话,我会说,是黎明到来前,第一束破晓的曦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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